“白玉兰对话”电视论坛｜纪录片揭示了社会的宏大真相

近年来，国内外纪录片在题材选择、拍摄手法等方面，均有前所未有的丰富和拓展。好的纪录片有何标准？创作者的个性与真实性如何兼顾？国际纪录片市场有何变化？6月26日下午，第29届上海电视节“白玉兰对话”纪录片大师班邀请四位纪录片名家畅谈行业现状、探讨未来趋势，他们是：本届白玉兰奖纪录片类别评委会主席、印度导演、华纳探索集团亚洲区总裁魏克然，纪录片类别评委、中国导演萧寒，纪录片类别评委、荷兰纪录片导演范·赞特沃特，以及BBC Studios 制片人、纪实类节目与自然历史组创意总监迈克尔·冈顿。

本次活动由上海交通大学媒体与传播学院、上海交通大学纪录片中心承办。

以《我在故宫修文物》为广大观众所知的中国纪录片导演萧寒指出，首先能打动自己的，一定是片子中的人物和故事，而最直观的标准则是能否触动观众的情感。

范·赞特沃特则认为，杰出的纪录片，题材一定是真实的，无论是展示人物还是展现不同的时刻。他觉得纪录片要很好地呈现现场感，让观影人有身临其境的感觉，观剧之后能持续思考故事的走向。

三位评委都承认，因为都有不同的成长和创作背景，个人风格和审美倾向都会不同，因此，在评审阶段经常存在分歧，但相互说服对方的过程，也是这次担任白玉兰奖评委特别难得的体验。

以BBC年度巨制《地球脉动III》入围纪录片类别评选的迈克尔·冈顿则说，其实三位评委是有共同标准的，这也是纪录片工作者公认的准则，“一是作品的真实性；二是看作品能否跟观众展开情感连接；三是看作品的主题和内容如何跟社会产生连接。”

一部纪录片之所以能够打动观众，一定有它本身所展现的个性魅力。因此有观众提问：如何看待和处理客观真实与创作个性之间的关系？

范·赞特沃特直言，自己作为导演，完全可以在纪录片中保持一定的主观性，“如果观众想了解绝对的真实，可以去读书”。

魏克然表示，纪录片是非小说类型的纪实作品，我们拍摄一堆素材，然后对这些真实的素材进行创造性的处理，这种处理一定是带有主观性的，否则纪录片就是监控片段的拼凑而不能成为一种艺术作品了。在他看来，以主观方式真实而完整地完成对事实的阐述，这本身就是纪录片客观性、整体性的一部分。

魏克然进一步解释说，纪录片当中有一条关于客观事实的线，小说和其他虚构类文艺创作则不需要这条线，这是纪录片的真实性和文学的真实性之间的不同点。纪录片要形成特定表述、吸引更多观众，需要加入一些创造性的东西。

迈克尔·冈顿说，毋庸置疑，纪录片讲的依然是真相，虽然不敢说它是唯一的、绝对的真相，但肯定是客观事实的真相，“我们想要从具体的事实当中，揭示社会的更宏大真相，或者更宏大的理解。虽然我们是带着主观性进去的，但我们也要做到诚实和真实，这是我们的原则。”

冈顿非常赞同魏克然“扪心自问”的说法，认为真正的纪录片工作者，一定会时常自我检查、反省对自己讲述的真相是否满意，“为什么大家说纪录片创作结束之后会觉得非常累？不仅仅是因为工作本身，而是我觉得它让我们的灵魂非常累。”

文物修复师这个职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少为人知，而在《我在故宫修文物》播出之后，故宫博物院招收十几位文物修复方面的应届毕业生，结果有两万多人报名。文物修复师们在清冷岗位上兢兢业业的工作，也通过这部纪录片引起国外观众的强烈共鸣。由此可见，优质纪录片在讲述中国故事、促进文化传播方面的重要作用。

萧寒强调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文化背景，同时对别人的文化背景也会感到好奇。以故宫的文物修复师们为例，这些看似非常普通的人物，却承载着某种文化的使命或者某类独特的技艺、手艺，“他们的故事会特别地打动到你，而这样的一种打动能让全世界的人都能读懂。我很想告诉大家，我拍的纪录片一定是首先能打动我的。这样的影像被100年之后的人看到，他会觉得原来100年前有人在做这件事，他用这样的方式度过他的一生。这个是非常有意思的。”

印度导演魏克然曾在中国做了二十多年纪录片，曾与多位中国纪录片工作者密切合作。他认为，从审美角度而言，中国的纪录片有非常强烈的文学表达能力，人们乐于将眼睛所见到的一切，用不同的方式表达和记录下来。因此在中国，最棒的电影通常改编自文学作品，这与“文学至上”的历史渊源密切相关。而印度很多神话故事则是口口相传记录下来的，这也是为什么宝莱坞的很多电影都是以唱跳为主。所以，作为纪录片创作者要做好文化传播，应该了解不同的文化背景，保持文化的敏感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