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兰奖评委见面会｜解码好作品标准：以真诚叙事绘就动人篇章
电视剧类别中国剧单元：
时代在变，好剧的标准始终如一
本届白玉兰奖电视剧类别中国剧单元评委会主席为演员陈宝国，成员包括了编剧高璇，导演、编剧康洪雷，演员童瑶，影视评论家、学者尹鸿，摄影、导演于小忱，编剧、导演张挺。他们结合时代需求、观众期待和创作规律，阐述了好剧的标准。
三次入围白玉兰奖并两度获得最佳男演员奖的陈宝国，此次角色转换为评委，他幽默地说：“我的感受是入围是‘狂盼’，获奖是‘狂喜’，评委是‘狂忙’。”什么才是他心中的好剧？“我们会从温度、态度、尺度三个方面来评判，”陈宝国代表评委会阐述了评判标准，“温度是艺术感染力，态度是作品的思想内核和艺术家的立场表达，尺度就是衡量这部入围作品是否达到了奖项所要求的高度。”
近年来，中国电视剧发展神速，大剧不断，每年都有现象级作品诞生。高璇评价行业“已经呈现了非常好的态势”，“一是类型的多元化，二是品质的升级，三是作者及作品的视角都很关注时代，具有时代性和人民性”。她对作品的新形式、新元素都持开放态度。“现在受众审美需求的改变，不只体现在节奏的要求上，还有更短的篇幅、更饱满的情绪价值、更深刻的观照以及更加电影化的视觉呈现。”包括今年电视节期间嘉宾们都在热议的竖屏短剧，她也在认真观察，“观众的需求我们不但要尊重，还要将它变成一种要求和动力，来反哺我们的创作——我觉得所有的创作者都要努力去学习，不光要更新自己的技巧，也要紧跟时代，向观众学习，学习社会认知，以便加快品质的升级，才能让你的作品跟观众时刻同频共振。我们也在坚持用长剧去深刻地表达人物的复杂性，但剧没有长短快慢之分，只有好坏之分，我希望看到的是长短快慢共存，只要拿出好作品。”
好剧离不开一个导演的精心调度，以及导演和演员的良性互动、默契配合。笑称自己“不是非常有经验”、还只是个“青年导演”的康洪雷，说导演和演员的关系是“相爱相杀又相杀相爱”，“我们在一起，为一件事情可以吵得天翻地覆，也会为事情最后走向一个公认的、比较唯一的结局而欣喜、而流连忘返”。在片场，他们有时候是“一起工作的战友”，有时候又有那种“暗暗的征服与被征服的关系”，但这一切，都只有一个目的，“都是为了把一部作品，把一个故事，讲得更精彩，讲得更加令观众为我们暗自叫绝”。
童瑶把自己从演员、评委的身份中抽离，纯从一名观众的角度，看到了中国电视剧这些年来的巨大进步。“那种愉悦和享受是无以言表的，很多创作者在用匠心精神去创作好的作品交给观众。”她说，评委们一起开会时，她也提及，她和从业者们都坚信一点，那就是内容永远为王，“但我相信观众既需要这种碎片化的体验，也需要一些沉浸式的体验，好的作品永远可以跨越时代，就像陈宝国老师当年演的《大宅门》、康洪雷导演当年拍的《士兵突击》，现在再拿出来看，这些作品依然是非常经典、值得回味的。中国好的电视剧永远不会过时。”
尽管评委会成员身份多元，但尹鸿觉得，“其实，大家对好作品的标准没有特别大的差异”，“好作品大家都会一起喜欢、一起欣赏”。这些好作品的共同点，是“对生活有新的发现”，“所有的制作环节当中，完成度非常高”，但最核心的“好”，是“只有好故事才能打动人”。诞生一个好故事，需要“从编剧开始，到演员的呈现，特别是导演的综合把握”。他还认为，好的作品需要平衡好艺术性和商业性，“我认为真正好的艺术一定是有商业性的”，因为影视这种大众传媒本身“就是一种需要被社会、观众接受的媒介”，但“只有商业性的话，它就不是艺术”，“即便某些特殊时刻被部分观众接受，但是它一定会被历史淘汰”。“经典作品，没有一部不是平衡了艺术性和商业性之间的关系的，所以好作品永远是雅俗共赏的。”他说。
今年入围的剧集，不仅故事讲得好，视觉呈现也很有特点。于小忱认为它们“在影像上都有鲜明的风格和特质。无论是在时代性的塑造和时空的处理上，还是在细节的表达和叙事效率及准确性上，还有在画面的审美上，的确可圈可点”。他说，视听语言和视听艺术，是“随着时代的进程而发展的”，当“叙事效率提升，大众审美转变，社会思潮变迁”，“整个视听艺术都要随之发展”。他期待所有的影视人都能够“大胆创新”，“我们所有影视制作者毕生的追求，就是能够用影像讲好故事”。
张挺最为关注的，还是影视作品中的文学性，“影视、戏剧都是从文学里衍生出来的”，而“文学表达是对时代的记录，是当代人思考所处环境的一种逻辑方式”，所以对编剧和导演来说“唯一值得依赖的其实是文学”。在此次白玉兰奖入围作品中，他看到了丰富的文学性，“电视剧的口碑和电视剧本身的文学性、艺术性成正比，因为所有的作者都很明白一件事情，我们所面对的观众是识货的”。他信任观众，也对收视数据有着自己的考量，“我们国家人口多，观众对文艺的需求不同”，自然会出现欣赏口味的精细分类，“网络上更多喜欢的是IP，是年轻题材，不能用一方来否定另一方，就像我看电视、听歌的口味，跟我爸妈完全不一样。”
电视剧类别海外剧单元：
国际视野和题材创新才能吸引海外观众
上海电视节从创办之初，就立足国际性，注重国际不同影视文化之间的交流。如今，在中国的各大播出平台，优秀海外剧的数量很多，如何打破文化隔阂，真正让影视剧成为世界文明交流互鉴的载体，正成为国内外电视人共同探讨的课题。本届白玉兰奖电视剧类别海外剧单元评委会主席为演员陈宝国，评委包括德国编剧、导演亨克·汉德洛伊滕和中国香港演员胡杏儿。
亨克·汉德洛伊滕认为，优秀的电视剧如果想让不同国家的观众产生交流沟通的兴趣，“需要有国际视野”，“如果你对一个国家一无所知，那你就需要从兴趣开始，打开新世界”。他说自己此前也不了解中国，“我就会打开一本书，从19世纪的情况一直看到现在，打开我未认知的领域”。在进行创作时，他认为好作品体现“在细节的呈现上”，“一个是地域性，对当地色彩、当地因素要特别注重，因为当地的观众会特别注重细节，他们会比我们的工作人员更聪明、更到位；一个是国际性，这个跟市场相关，想让你的作品走向世界，要注重本地和世界的相关性”。
胡杏儿透露，本次入围的海外剧评审工作已经完成。“海外剧的导演如果希望在中国拿到好的成绩，作品除了在艺术方面的需求，题材也需要更深入，让观众看完可以得到一些启示”。这个标准，跟观众的标准其实相当一致，她观察到，如今海外剧集来中国的越来越多，中国观众看到的好剧很多，“变得非常成熟”，他们期待看到更深入的丰富题材。她表示，自己看了这些入围的海外剧也真的“得到了很多启示”，她自己在TVB拍港剧时，“每两个多月就要拍一部，很多题材已经用过了，编剧们还在努力创新，寻找新的题材、新的想法，很不容易”，但只有创新，“才能创作出让观众喜爱和共鸣的作品”。
纪录片类别：
纪录片靠真实和真诚，与年轻人产生共鸣
在当下中国，纪录片的发展速度令人瞩目。入围第30届上海电视节白玉兰奖的纪录片，都以独特的美学语言立体化呈现了这个世界，充分展现了纪录片的艺术价值和社会价值。本届白玉兰奖纪录片类别评委会主席由印度导演、制片人魏克然担任，评委包括中国导演曾海若和日本纪录片导演竹内亮。他们在见面会上欣喜于纪录片行业的发展，也不约而同地将话题聚焦在了纪录片的全球化上。
魏克然表示，纪录片其实分类很细，“电视纪录片和电影纪录片其实就完全不同”，但纪录片记录时代的本质是一致的。“由于科学技术的发展，尤其是颠覆性技术的存在，我们的内心和外面的环境都处在了一个非常特殊的时期，”他表示，相较于传统的纪录片，手机短视频的发展，让传统纪录片需要找到新的媒体平台和新的表达技术，但最终，都是为了让纪录片和观众“交流对话”，无论是整个社会还是纪录片本身，都需要“有一种积极参与的态度来对话”。他说，自己所在的平台正在帮助年轻人“用最真切、最真实、最原始的方法来表达内心深处的故事”，“现在全球的年轻人面临着很多同样的问题”，纪录片更要多和年轻人交流，“要和年轻人产生共鸣”。
曾海若也说，中国的纪录片“非常在意今天的生活，在意今天人们的内心和生活环境”，所以“越来越好看”。“纪录片最重要的还是人，中国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其实人们面对着种种问题，有自己的困境，有自己的喜悦，有已经不太一样的家庭关系，等等，所以中国的纪录片，包括我们这次看到的，我觉得很大程度上在关注人的状态，甚至试图去解决人的问题。”他还认为，中国人要面对的这些问题“都不是孤立的”，而是一个“世界性的、人类的问题”，“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我觉得我们确实应该用更全球化、更通用的语言去讲述，只要把人的故事讲好，并且尊重人内心真正的需求，就会让更多的人喜欢。”
竹内亮一直在探索纪录片的国际化。他说，自己一直在寻找和尝试让不同地区观众都能理解和接受的纪录片表达方式。“比如说日本人喜欢的镜头和欧美人喜欢的镜头是不一样的。”据他了解，欧美的纪录片喜欢非常唯美的镜头，要“好看”，而日本观众并没有那么喜欢好看的画面，而是更偏好“真实的镜头的感觉”，“不需要摆拍”，“所以我一直在寻找怎么能够做到平衡”，要了解不同国家的观众喜欢什么。虽然“仍然在寻找答案”，但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还是要真实，最打动观众的纪录片就是真实，没有别的”，至于怎么能够展现真实，“要看每个导演的手法”。
动画片类别：
跨越文化障碍，让动画成为国际交流的共同语言
今年的动画片类别评委会由美国动画制片人、作家丽塔·斯特里特担任主席，两位评委分别是法国导演、分镜师亚历克西斯·杜科德和中国导演、学者李剑平。他们都表示，动画片对于呈现传统文化、反映社会热点，有独特的作用。
丽塔·斯特里特盛赞了已经举办了30届的上海电视节，认为这是国际动画界交流的良好平台。她说中国动画片市场的发展成就很“惊艳”，“尤其在神话故事领域，已经达到一个很高的水准”。以中国传统神话为底蕴的动画片走向全球是个趋势，要“被更多的观众接受”，就需要动画人到不同的市场去学习，了解当地的情况，才能“让你的作品打动人心”“用真心说出人们想说的故事和心里话”。至于评判标准，她说评委会成员来自不同国家，谈到技术、呈现方式、受众年龄段，大家“差异都很大”，但大家都知道这“就像拿苹果和橘子去做比较”，所以大家最终都会回归作品本身，“对艺术共同的爱”成为了大家评判时“共同的语言”，从而“得出了一个共同的结论”。
亚历克西斯·杜科德说，动画片“其实是对我们文化的再次书写”，因为动画人“可以采用全新的视角，向新一代年轻人呈现我们的文化”。他以分镜创作为例，讲述了一部动画作品诞生的全过程，“通过分镜去推演长片，然后过程中会被推翻几次”，所以制作动画“其实是一个需要热情和激情的过程”，“因为创作过程中总会面临之前所写的剧本被重新推翻、重新书写的过程，所以你需要对工作充满热情，才能够去承受这样一个从头再来的过程”。此外，动画片的创作是标准的团队作战的结果，每个人都要承担自己的责任和使命，但动画片“能用非常包容的视角去呈现现代社会关注的热点”，一切辛苦都很值得。
李剑平是时隔十多年之后又一次参加白玉兰奖的活动，“评审过程中又看了一些最新的国内外动画作品，对比下来，我觉得中国的动画整体来说有非常大的进步”，入围的作品“体现出多样化”，题材、类型、技术的表现手法，“都有了很多创新，尤其是在和数字技术结合方面，能明显看出进步”。发展到现在，中国的动画需要走出去，需要“让技术赋能我们的作品”；需要“叙事方式的创新”，要用国际语言来讲述，中国元素不是靠堆积，而是“要和大家都能够理解的故事充分结合”。此外，动画作品的国际化，除了作品本身要过硬，还要“进一步进行跨媒介发展，包括和游戏等相关的产业结合，共同推向国际”，“我们希望中国成为一个全球创意的枢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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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广播电视总局
